一本可能是存世孤品的柏格理苗文讚美詩
——傳教士柏格理紀事之一

圖一是2018年一本美國明尼蘇達州商人出售的柏格理苗文文字的基督教讚美詩集。詩集的底封頁上以英文註明是在加拿大為上海中國內地會印刷的。銷售商說他曾把書的樣頁送到加拿大國家圖書館，請加拿大原住民語言專家鑑定屬於何種語言。但沒有查閱到與該文字相同的任何書籍。隨後他又請美國一位在圖書館工作、能接觸到鑑辨60多種語言的老朋友幫忙，才確定了這是柏格理苗文，並得知在全世界的圖書館中，有幾本柏格理苗文的《新約聖經》，但沒有任何一家圖書館有這本讚美詩。我查閱到在雲南民族博物館也保存有柏格理苗文的《新約聖經》[1]，但也沒有查閱到任何地方保存有這本讚美詩集。

圖一、一本柏格理苗文基督教讚美詩集。 出版時間可能是一九一O或一九二O年代，是目前發現的唯一一本。 編號：20180117。

圖二、讚美詩集的底封頁上文字說明是在加拿大為上海中國內地會印刷的。

柏格理苗文（又稱滇東北老苗文、石門坎苗文、框式苗文）是1905年由英國衛理公會傳教士柏格理在苗族基督徒楊雅各、漢族基督徒李司提反等協助下發明的為滇東北和貴州苗族創立的的苗語拼音文字[1]。中文資料說柏格理苗文是以苗族服飾上的某些花紋、圖案和羅馬拼音字母共同組成苗族文字[2]。但柏格理本人的回憶說他是受衛理公會傳教士和語言學家雅各-伊万（James Evans 1801–1846)為加拿大印第安原住民克里語音（Cree syllabics）人創立的文字的啟發 ，同時也得到了中國傳道人李司提反的幫助[3, 4]。

柏格理苗文創立後受到了該地區苗民的極大歡迎。1949年後中國政府嘗試為他們創立新的苗文，但還是以此文字最受歡迎。柏格理創立此文字後，傳教士們用它為苗民編寫教材、翻譯聖經和讚美詩，甚至還在石門坎發行了苗文報紙《半月刊》[2]。根據1980年代的估計，在使用苗語方言的約25萬人口中，約有5萬人能夠熟悉掌握這套文字[5]。1988年對它進行了進一步完善[3]，2010年成立了石門坎苗文教育普及促進會[6]，至今仍在使用之中。

這本讚美詩集共111頁，收集了165首讚美詩。 只記錄了歌詞，沒有歌譜。 歌名除了苗文外，也用英文註明了歌名和歌詞來源，共有四十餘首是由內地會作詞的歌曲。 即使在今天，中國中央電視台也曾拍有三集專題片《在天那邊》介紹柏格理的貢獻（2011，每集30分鐘），苗族農民仍有讚美詩合唱團(教會唱詩班)，並曾被邀到中國國家歌劇 院演唱（2008）。他們的歌曲被稱為「一曲曲從天堂傳來的音樂」、「直抵靈魂深處的天籟之音」[7]。

圖三、2003年在昆明舉行的首屆「中國西部合唱藝術節」上，苗族「小水井農民合唱團」合唱的《哈利路亞》獲得中青年組一等獎。 這是這首讚美詩集中的苗文《哈利路亞》歌詞。這是一首基督徒常唱的歌曲，是《生命聖詩》中的第308首。

該詩集因某種原因而是在加拿大印刷的。中國內地會自1888年開始在多倫多設有辦公室[8]。詩集封面內頁加蓋的印章顯示，詩集原擁有者是Glenn Dieken (1915-2007)。他生前是愛荷華州的一名牧師，他的大姊Ella Graham（1902-1972）和姊夫John Graham II (1901-1947)曾是在雲南苗族的傳教士[9、10、11] 。而他姊夫的父親也曾是內地會駐雲南的傳教士並曾參與苗文聖經的翻譯者[11]。

圖四、讚美詩集的封面內側蓋有原擁有者的印章：「Glenn Dieken, 316 Van Vliet Hall, U. of D., Dubuque, Iowa」的印。他的大姊、姊夫和姊夫的父母都是中國內地會派駐雲南的傳教士，姊夫的父親也曾參與苗文聖經的翻譯。

最後，讓我們來欣賞兩張與柏格理（1864-1915）有關的照片。第一張是圖五，柏格理在吹奏蘆笙與苗民演唱讚美詩歌的照片。

圖五、柏格理（前排左三）吹奏蘆笙與苗民一起演唱讚美詩。該照片來自網路。

第二張照片如圖六，是柏格理在石門坎的墓。墓碑的中央是中文，右側是英文，左側就是用的柏格理苗文。1915年柏格理在石門坎看护其他傷寒病人時，自己感染了傷寒過世。文化大革命時他的墓被毀，遺骨被拋在野外[13]，這墓是後來修復的。也許裡面沒有了遺骨或遺骨不全，但能盡可能照原樣精心修復，顯明了苗民們對他的深深懷念。他們用“苗族之父”、“拉蒙”（苗王）稱讚他[14]。

图六、文化大革命後苗民們按原樣修復的柏格理墓。墓碑的中央是中文，右側是英文，左側則是柏格理苗文。照片來自網路。

有人請雲南昭通苗族的張傳道翻譯了墓碑左側的柏格理苗文[15]，譯文如下，括號表示有譯者不確定的內容：
“紀念柏格理老師
老師家鄉在英國
1864年生，1915年在石門坎回天家
以前我們苗族人沒有文化，愚昧無知到極點，在黑暗中過著牛馬不如的日子，悲傷絕望到無依無靠的地步。 （ ）
1903年柏格理牧師帶來了神的福音，又創造了苗文，建房修路，（ ），待我們如同兒女，非常愛我們，並為我們捨了他的生命，翻譯聖經給我們讀。
可惜，1915年（）月8日[本文作者註：應該是”8月初8“。柏格理公曆9月16日過世，農曆是8月初8]，他離開我們回天家去了。 （ ）為了代代記念，出資建了此墓。
約翰福音14章18-19節：「我不撇下你們為孤兒；我要再回到你們那裡。過些時候，世人再也看不見我；但是你們會看見我，而且因為我活著，你們也要活著。”

Ref: 20180117

作者：方金琪(信望愛小屋)， 2019年7月28日初稿，2024年4月29日修改。 加拿大中文醫療保險資訊網 http://www.healthChinese.ca作者保留所有文章及圖片版權。歡迎轉載。轉載電子版文章時，請註明文章作者和轉自www.healthChinese.ca，並請注意在轉載時，不得對文章進行任何刪改。若需書面轉載本刊文章，請先徵得作者書面許可。